“是麽。”丁雲一邊往裏走，一邊往沙發看去，“上午剛剛有點兒事，讓您久……”

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。因為這個姜總，他認識。

前段時間，在嚴敬的飯局上，自己喝多了酒，把腦袋磕出了個口子，同時老婆又跟別人一起綠了他的那個姜總。

姜總臉上露出一絲世故老練的微笑，“丁老板好。有段時間沒見了。我叫姜思。”

沒有酒精的作用，他現在顯得大方有度，主動伸出右手。

丁雲只是輕笑了一下，然後與他握了握手。

盡管姜思表現出來了友好，但是丁雲心裏還是有一絲戒備。

那天，姜思先是針對陶濤，後來把槍口對準了丁雲。他對丁雲所表現出的不屑，絕對不是因為喝多了酒一時沖動，而是因為他的腦袋裏，本來就是那麽想的，只是喝完酒口無遮攔。

而且，丁雲感覺，當時若不是他老婆的事兒，只怕在現場，他不會善罷甘休才對。

握過手，丁雲指了指沙發，“姜總坐吧。其實你可以先給我打電話的，那天你走得早，不過後來大家都留了電話。”

姜思哈哈一笑，“誒，剛剛好我有時間，就過來看看，也算是個誠意，對吧？原來丁老板的店面並不大，我還以為你這裏能有一定的規模。”

丁雲輕笑，“我不過就是賣個手藝，想成規模，時間還早。別說別的，就連錢的問題，現在都解決不了。”

姜思還是直打哈哈，“那不是，那不是。丁老板這樣的年輕人，想要賺錢，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麽？”

丁雲搖了搖頭，“姜總說笑了。對於你們來說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手一揮，幾萬幾萬地來錢。而我這裏，一天到晚，兩只手不停地按，也只是幾十幾十地入賬。”

姜思還是大笑，“丁老板真幽默。其實，並不是你賺錢慢，而是你賺錢的渠道還沒有找全。你看這個。”

他說著，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張宣傳單一樣的東西，“看看能不能給你些啟發。”

丁雲接過來，發現上面是一則廣告。

舒暢按摩系列。

細看下來，產品共分為兩類。第一類，是各種自用的按摩器具，簡單說就是足療器，頸肩按摩器之類的東西，在藥店裏本來就也有售。

另一類，是一種叫做按摩霜的東西，介紹說能快速滲透肌膚，抵達細胞深層，清除自由基，緩解疲勞，增強抵抗力，如此雲雲。

這種廣告，對於丁雲來說，一眼就能看出破綻。

按摩器具這東西，不能說沒有效果，但是由於只是固定的程序和運動模式，能達到的按摩效果有限，永遠比不上真人的手法。

至於按摩霜，說的功效越多，越明顯，就越假。這玩意兒，與去澡堂子裏搓澡時，搓個鹽加個紅酒灑層牛奶的沒有什麽區別。

因為若真是有效，早就該突破按摩行業，進入醫學界深入研究了。

所以，丁雲看完便將廣告放在一邊，“姜總的意思是？”

姜思沒有再像剛剛那樣隨意，面上盡管帶著笑，但是語氣卻是正式了不少，“我來，是想和丁老板合作一下。”

丁雲看著他，“怎麽個合作法？”

姜思道，“丁老板可能並不是十分了解。我是做藥品器械生意的。前幾年，還算是紅火，可是近兩年，大環境越來越差，競爭也越來越強，我也是舉步維艱。今年初，我改了下思路，和這個廠家，洽談了他們這兩類產品的代理。”

“一月份，我已經與市內五家大型按摩機構，十幾家中小型按摩機構，建立了合作關系。從試用情況看，效果十分不錯，我的收入，也終於又有了起色。二月份，我又談了本市近三十家按摩機構。可以說，這些產品，特別是按摩霜，已經快要達到全市覆蓋了。”說到這裏，他停了一下，似乎在等丁雲的反應。

“嗯。”丁雲點了下頭，“那，姜總今天來，是到我這裏拓展業務的？”

姜思呵呵笑道，“不，確切來說，我是給丁老板送錢的。”

“此話怎講？”丁雲聽出姜思還有他意，直接問了一句。

姜思道，“向丁老板的按摩店推銷產品，這只是一部分。丁老板也看見了，我們的按摩霜，正常價，大中小瓶分別是三十，五十，八十元。如果丁老板願意用的話，我們的正常回扣是百分之十，也就是大中小瓶，分別為三元，五元，八元。當然，鑒於丁老板的身份，在此基礎上，可以再加百分之五。”

他又露出了老練的微笑，“大中小，每瓶你的回扣是四點五元，七點五元，十二元。這，還只是回扣。你如果按自己的標準加價，利潤歸你自己。”

說到這裏，他看了曹步一眼，“今天上午，我來得不算晚。我數了一下，一上午，到這裏來按摩的，有十個人，雖然有些人想找丁老板，因為沒等到而走了，這也算在內。再加上我來之前的人，以及按摩上午少下午多的規律，你這個小店，一天不會少於三十個人。”

“若是三十個人，每人用上一支，大中小平均分配，一天下來，丁老板可以多收入兩百到三百元。就算是只有一半人同意用，你也能多收入至少一百五十元吧。這樣，一個月就是四千五，一年下來，也是五萬多塊。這，不也是效益嗎？”

他說完，瞇著眼睛看著丁雲。

丁雲點點頭，“嗯，還有呢？”

姜思接著道，“還有器械。當然，你們按摩的都排斥這些自動器械，說實話，器械的按摩效果有限。可是，只要嘴上功夫好，器械也同樣是來錢的道。並且，器械的回扣，可是百分之三十。比如，”

他指著廣告上的一個足療器，“售價七百。你賣一臺，回扣就賺兩百。關鍵是，你還能自主定價呢？據我所知，有的大店，已經將這足療器，賣到一千二了。溢價加上回扣，直接就是百分百的利潤。不過，還是我剛剛說的，這也是小錢。”

丁雲鼻子裏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，“那，大錢到底是什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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